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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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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26

許輕禛看到陳安燃這幅格外震驚的模樣, 戲謔地挑了挑眉,說話的嗓音裏帶著漫不經心的味道,不像是好心好意真想給陳安燃上藥, 倒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不信?那師兄自己好自為之吧。

即使師兄受到的都不是致命傷, 流了這麽多血……也很難存活下來。真是可惜了,不知道宗主得知師兄的死訊會作何感想?

不過師兄你放心, 我會好好把你的屍體護送回宗門的。”

說著, 他還真情實感地抽了抽鼻子, 硬生生憋出兩滴眼淚。

被許輕禛著實戲耍一番的陳安燃怔楞了, 眼巴巴註視著許輕禛,不知道該說什麽。

站在旁邊的顧厭暗自憋笑,表面上卻裝出冷酷嚴肅的模樣。

陳安燃果真是個蠢貨,不過蠢貨有蠢貨的好處, 如果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美滋滋答應許輕禛讓他幫忙療傷,到時候幹瞪眼的就是顧厭了, 想哭都哭不出。

這樣的蠢貨, 想也知道許輕禛怎麽可能會喜歡呢?也配當他顧厭的情敵?只配當個提鞋的仆人罷了,如果陳安燃早點跪下來求饒的話,或許顧厭還可以讓他當許輕禛身邊的一個通房。

明明顧厭自己和許輕禛的八字都還沒一撇, 他就先做起了春秋大夢, 隱隱以正宮自居。

要是讓許輕禛知道,準會譏諷回敬:你又和陳安燃有什麽區別?都是做夢,還分出高低了?不會真有人以為身世背景分高低, 然後人也是分高低的吧?

“那倒不用……師兄我還想多活幾年呢……”陳安燃回過神後, 連忙笑了笑,臉上的笑容帶著討好, 朝許輕禛擠眉弄眼,暗示意味很強,“師弟你還是幫我一下吧?你也不想師兄我死後冤魂難散,日日夜夜來找你吧?”

聽到陳安燃主動要求許輕禛幫他療傷,心情最陰沈的莫過於顧厭以及——那只裝睡的狐貍商玄。

商玄可以說是自從來到客棧後就一直在這裏,從沒出去過,對許輕禛身邊的這幾個男人看得可謂是清清楚楚,從同門到天劍宗再到千機閣……甚至是人族皇室,都與他的殿下有千絲萬縷關系。

一想到這些,商玄的內心就感到仿佛被一雙大手狠狠揪住,足以讓他疼痛到死去,卻不讓他死,而是飽受煎熬地看著心上人與別的男人“調情”。

雖然九尾狐一族的風評不好,都說是禍國殃民、浪蕩不羈之徒,但商玄知道,他們狐貍其實是最深情的動物,一生只會愛一人,如果愛人辜負了自己的一片真心,九尾狐便會隨著這顆死去的真心一起死去。

更何況,商玄還是只清心寡欲幾千年的處男狐貍,第一次動心的對象是他必須效忠的殿下已經很讓他難過了,看到心上人和別的男人談笑風生,他的心自然不好受,所以才會有痛不欲生、幾度快要魂歸故裏的感覺。

怎麽辦?該罵殿下水性楊花、行跡放蕩嗎?可他有什麽資格呢?他不過是殿下的臣子,殿下正值大好年華,追求者多不是很正常嗎?如果他過於幹涉殿下的私生活,只會自討苦吃、再被殿下厭棄罷了。

盡管商玄不斷地在心裏安慰自己、給自己打預防針,但他還是……好難過,難過得忍不住卷起毛茸茸的尾巴覆蓋住自己的腦袋,掩飾自己瀕臨崩潰時才敢發出的低聲的嗚咽。

當然,許輕禛對這一切一無所知,還在琢磨著怎麽玩弄眼前的這些人呢。

“師兄之前就已經付過錢,我又怎麽可能見死不救?”許輕禛是盤腿坐的姿勢,右腿突兀地曲起來,像個閑散王爺似的,忽而朝陳安燃神秘一笑,主動傾身探出頭,朝他勾了勾手指,“師兄想要痊愈的話,可能需要師兄靠近一點。”

看著近在咫尺的心心念念許久都求而不得的臉龐,陳安燃聞言,一時間不是想著趕緊答應,竟是生出些許別扭的屬於小男孩的心思,臉頰通紅,跟個蘋果一樣,清澈見底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許輕禛,那雙杏眼睜大了一些,結結巴巴地追問:“師弟,你想幹什麽呀?”

喲,還挺純情的。許輕禛不由得在心中嘖嘖感嘆。

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陳安燃這番青澀動人猶如熟透了的蜜桃的神態只能是拋媚眼拋給瞎子看。

誰叫他喜歡的是一心只有覆仇、天生冷血無情的許輕禛呢?活該唄。

對方越是這麽純情、越是深陷泥潭,許輕禛就越是惡劣、越是想要玩弄對方。

於是當許輕禛看到陳安燃這幅模樣的時候,玩心大發,再次往前探了探身體,那雙深沈的散發著金屬質感的墨色瞳孔緊盯著陳安燃,讓人不由得察覺到有種被大型獵食動物盯上的頭皮發麻的血淋淋的感覺。

“那你過來一下試試唄?”

語調有多輕松、散漫,背後給人的壓力就有多大、多殺人於無形。

好似有座巨大的山峰壓在聽者的身上,沈重而壓抑。

但是,無奈陳安燃是個戀愛腦,他所關註的只有——“天哪,師弟他仿佛承載著星辰大海的漂亮眼睛裏倒映著他的影子,這還不能叫愛嗎”。

因為有這樣的腦殘念頭,陳安燃看向許輕禛的眼神更期待了,更激動了,更像一只昂首挺胸等待主人領養自己的小狗。

如果許輕禛知道他是這樣想的,一定會一邊保持微笑,一邊優雅地把陳安燃的腦袋擰下來,看看他的腦子裏到底裝著什麽東西,全都是豆腐渣嗎?

好在陳安燃還沒有那麽傻,傻到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只是眼神更加虔誠、柔和,聽到許輕禛的話後,一股腦的點頭,唯命是從地當真將腦袋靠過來,深情款款、含情脈脈地盯著許輕禛。

咦,好肉麻,嗯,很好,他被惡心了一回。明明許輕禛原本是想惡心對方的,沒想到反而被惡心了一回,卻想起自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狀態,只能默默在心中嘔吐:這年頭連惡作劇都需要有強大的心理抗壓能力嗎?

嘔吐完,許輕禛重裝待發,故弄玄虛般擡手晃在陳安燃的眼前,好似在進行催眠:“閉上眼睛,深呼吸,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每說一聲“吸氣”、“呼氣”還伴隨著屬於許輕禛本人生動形象的音效。

這一看就是錯誤百出的拙劣的把戲,可是陳安燃還真就偏偏上當了,也不知道該說陳安燃蠢還是許輕禛聰明,可能這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一旁站著的顧厭和裝睡的商玄對此也不免有些一頭霧水地看著許輕禛,先前因為陳安燃和許輕禛靠得太近而產生的低落情緒一掃而空,此刻只是單純思考許輕禛/殿下究竟想幹什麽。

好在許輕禛並沒有忽悠陳安燃太久,畢竟逗弄也要有個時限,到底來說許輕禛是來治療對方的,就算陳安燃很討人厭,但怎麽說也是付了錢的,緩慢閉上眼睛將手覆蓋在對方的腦袋上,嘴裏念叨著無人知曉的咒語。

隨著咒語的生效,許輕禛身上散發出清淺的藍色熒光,大海的顏色。

除了許輕禛之外的三個人看到眼前突然發生的景象,神情中不免夾雜著幾分驚奇。

尤其是距離最近的陳安燃,所受到的沖擊力最大,他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從許輕禛那邊順著手臂湧入自己體內,疼痛漸漸被撫平,受傷的五臟六腑似乎在逐步地自動愈合,整個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好似渾身充斥了力量。

驚奇過後,再看許輕禛為陳安燃療傷,陳安燃還一副滿足的姿態,另外兩人的心裏不由得吃味起來,全都在心中不約而同地心想:早知道他就故意受傷了,現在好了,讓陳安燃獨享許輕禛的照顧,真是可惡啊。

商玄借著自己是狐貍形態,不加掩飾他的占有欲,徑直挪步到許輕禛的腿間,擋在許輕禛和陳安燃中間,耀武揚威地站起來向陳安燃齜牙咧嘴,好似在宣示主權,然後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許輕禛的腰腹,以此討好許輕禛。

一副狐媚胚子的勾欄模樣,真是賤死了,哦等會兒,這好像真是只狐貍,這只狐貍真賤啊。陳安燃前腳享受得好好的,後腳看到之前許輕禛抱著的那只據說是靈寵的狐貍得意洋洋地擋在面前,像是故意擋住他看向許輕禛的視線,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嘴都氣歪了,腦袋上似乎能看到白煙茫茫的蒸汽。

見到陳安燃被他這示威的模樣氣了個半死後,商玄才安心地趴下來,舒舒服服地將毛茸茸的頭低下來擱在許輕禛腿間,九條尾巴暧昧地纏繞在許輕禛身上,似是在標記氣味。

沈浸在治療過程的許輕禛不知道自己被商玄這只狐貍占盡便宜,只是覺得身上突然變暖和了些,等到治療結束才緩緩睜開眼睛,垂眸試圖探尋熱源是誰,恍然大悟。

狐貍抱枕真是溫暖啊。

“好了,我想經過剛才一戰,他們短時間內是不會再來的,沒有別的事就先睡覺吧,我可不想我的睡眠時間又被你們耽誤了。”許輕禛將狐貍抱起來,皺起眉頭伸出手指順著狐貍的下顎逗弄它,神情中帶著戲謔,像是故意說給商玄聽,隨後把狐貍再次扔地上,“畜牲也能上我的床?真是不知好歹。”

看到這只剛向自己耀武揚威的狐貍這會兒被許輕禛猛地摔地上,陳安燃面上憋笑,在心裏偷偷嘲笑對方:活該活該活該!摔不死你!

再次被扔在地上的商玄並沒有感到疼痛,只是略有些茫然,明明摔他之前許輕禛還在親切地摸他呢,為什麽後腳就把他扔地上,心底不免泛起陣陣的失落。

可惜不等陳安燃高興太久,許輕禛就擡眼看向陳安燃和顧厭的方向,語氣蝕骨冰冷,像是錐心的蠱毒,臉上倒是掛著笑意:“你們也是,一起滾,別打擾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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